13 与桑天·嘉措度过的最后时光 ▎14 上S的圆寂《大成就者之歌》第二部 早年的岁月
西藏 鲁康寺壁画 “阿”字观修持
13 与桑天·嘉措度过的最后时光 ▎14 上S的圆寂《大成就者之歌》第二部 早年的岁月
作者:祖古·乌金仁波切
记录整理:艾瑞克·贝玛·昆桑(Erik Pema Kunsang)
马西亚·宾德·新密特(Marcia Binder Schmidt)
译者:杨书婷 郭淑清
第十三章 与桑天·嘉措度过的最后时光
早在我出生以前,桑天·嘉措就已经将完整的《新伏藏》传承献给第十五世噶玛巴卡恰·多杰。噶玛巴的佛母后来告诉我,两位喇嘛时常坐在一块儿谈话到深夜。桑天·嘉措离开后的一天傍晚,噶玛巴两手合掌以示尊敬地告诉佛母说:“在这个时代、这个世纪当中,也许没有人像桑天·嘉措那般,对大圆满的甚深精髓具有那么伟大、真实的了悟。”那是噶玛巴发自内心对我上师由衷的赞赏。
几年后,桑天·嘉措邀请新的转世,即第十六世噶玛巴到垒峰的隐修处,他们在那里交换了彼此需要的灵修教授之传承。年轻噶玛巴对我上师极为敬重,因为桑天·嘉措曾经教导过噶玛巴及他的前世。当他们完成了传承后,噶玛巴受邀到另一座寺院,桑天·嘉措也陪同他一起去。
那次造访结束时,桑天·嘉措跟噶玛巴说:“你跟我将不会再见面了。我不会再回到中藏去,而你要由此处往西边走,长久一段时间都不会回来了。我现在已垂垂老矣,死亡指日可待。今天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。”
噶玛巴并未开口回复任何话,只是看起来一副哀伤的样子,并保持沉默不语。后来桑天·嘉措就动身离开了。我父亲跟我也在那里,留下来多待了几天。这也是我父亲最后一次见到第十六世噶玛巴。
秘密修持而不展现了悟
我想要多跟你们说说我上师桑天·嘉措的故事,然而我所能联想到的,只有几则他外在生活的片段故事,我无法恰当地表述他内在禅定的觉知。他是位杰出的修行人,从未吹嘘过自己的成就次第,实际上,即使连一点暗示他都鲜少给予。相反地,他维持着秘密道,修持而不展现他的了悟,难得会有东西流露出来。
圆寂的前一年,他造访了一座小寺院,当时我大概廿五、六岁,担任他的侍者,跟着他一起去。“您何不在此处闭关呢?”我问道,“我将会服侍您的。”
“我最好回到我的隐修处。”桑天·嘉措答道:“在寺院里无法进行严格的闭关。”
那天晚上,我因为要离开而打包行李。本来躺下来准备睡觉,我们却开始谈起话来。我问了他一个接一个问题,而他说了一个接一个故事作为答复。
后来他告诉我说:“我八岁的时候,领受了大圆满无可超越见地的直指心性教授。我认出了心性,而从那时开始,我就持续而稳定地修持它。由于我坚定的典型‘土元素型’性格,我有了长足的进步①。虽然我的进展并非突飞猛进,不过也未见退步的情形,只是缓慢而稳定地开展。实际上,只有当我回顾过往,拿目前的进展跟过去几年相比时,才会发现到自己的转变。”
“你有时会听到瑜伽士在几个月内有了极大的进步,并非常快速地达致了悟。我必须承认,这从未在我身上发生过。然而,因为我从八岁起就持续不断地修持,你可以说现在我修持的程度已经相当不错了。”
“尽管如此,我仍然有个难题,即在入睡与真正睡着的短暂时间当中无法保持觉知。在这之间的短暂片刻,我的心失去了专注,觉醒的状态也暂时消失了。不过,一旦睡眠开始,觉醒状态又被认出了,并且整个晚上都能保持禅定。现在,唯一剩下的难关就是当我入睡之际的小间隙。”
“你是我唯一倾吐这件事的人。”他补充说道:“没有人问过我这个问题,即使有人问了,我一个字也不会说。”
不知何时,我注意到拂晓已然来临,鸟儿也已经在外头引吭高歌了。我第一个念头是,我们都还没睡一下。然而桑天·嘉措却说:“没关系,就起床吧!每隔一阵子失眠一晚,不会造成多大差别。”
这是他少数几次分享他甚深经验的其中一次。除此之外,他几乎未曾谈到关于他自己了悟的事情。
不过,就在他圆寂前的那个冬天,我跟他谈了相当多话,偶尔,他会吐露一些关于他自己修持非比寻常的秘密。有一天他告诉我:“我实在没有伟大的德行,除了我的散乱心已经消失无影之外,没有什么了不起的事可自吹自擂,忘却心性的倾向现在似乎已完全不存在于我的经验中了。”
“不管堆积了多少工作,不管谁来见我,不管有多少人挤进我房间,清明的特质只会不断增长。我发现,当我一个人独处而手边没有工作、无所事事时,觉知的清晰度会有几分减退,但我并非处于散乱的状态中。然而,愈多人、愈忙碌、涉入愈多骚动中,我觉知的力量就愈增长。”
“这只是你跟我之前的悄悄话,我确定我不会堕入地狱之中。”
桑天·嘉措随后又补充说:“我死了之后,毫无疑问地,人们将要求噶玛巴寻找我的祖古。不过请体谅,老实说我丝毫没有意愿要将我的名字贴在某人身上,仿如他是我的转世般。或许不管怎样,他们都会指定一个人,不过其实我已经和噶玛巴讨论过这件事了。”
“我在他上次造访康区期间,当你跟我两人都和他在一起时,我就告诉他:‘我是个行将就木的老人了,人们会来向您请求辩识我的转世。不过,老实说,将不会有转世。我真正的转世祖古将是祖古·乌金,他会照料我的寺院。因此,请不要认证任何人当我的转世。’噶玛巴并未作答;他既没有同意,也没有不同意。”
我知道这是我上师的心愿,因为我亲耳听见他这样说。就我个人来说,我不太喜欢听到任何关于这件事的讨论。回到他隐密的房间时,我告诉他:“您是教法之王②,必须要找出您的转世以延续这个传承。从另一方面来说,我或许会云游四海,走过一处又一处不知名的地方,我绝对不会一直待在拉恰寺。当我听到您跟噶玛巴说的话,我感到相当不快乐,因为我不会待在康区,绝对不会。我百分之百确定我会到其他地方去!我想要去没有人听过我的地方。”
“谁知道呢?我们如意宝的慈悲与善巧让人意想不到。”桑天·嘉措答道:“不过有件事是确定的,仍然不会有任何直接的转世,因为我不希望那件事发生。另一方面来说,或许将会有个能利益佛法与众生的人出现,被冠上‘桑天·嘉措’的转世祖古’的称谓。”
注释
① 一般会将一个人的个性与元素特质相提并论:土型的人稳定、水型的人有弹性、火型的人善变、风型的人敏捷,而空型的人具包容心。
② “教法之王”的头街,指的是一支传承或一座寺院的领袖。
第十四章 上师的圆寂
在最后的那些时光中,我有个隐约的焦虑感,那就是我跟桑天·嘉措相处的日子来日无多了。所以,每当机会来临时,我都不放过,赶紧向他请益以澄清许多疑点。
在这段期间,我也变得大胆到敢问他人生最深处的目标。这是他所说的话:“年少时,除了待在山上一个又一个洞穴之外,我什么都不渴求,我从不希冀崇高喇嘛的头衔与地位。实际上,我想要过着隐姓埋名的的生活,而且尽最大努力这样去做。”
他补充告诉我另一个目标:“我打从心底渴望搜集完整一套秋吉·林巴的伏藏法。”③他成功地达成了这个愿望,不只收集了典籍,还连同图像、坛城,以及其他每件必要的配备,而且每样东西的品质都无可挑剔。
虽然做得极为成功,而且非常知名,但桑天·嘉措总是将身为其他人的金刚上师或根本上师视为一种个人障碍。因为,事实上他的主要目标一直都是终生独自待在岩穴里修持,所以,他哀叹地对我说:“我感觉自己整个人生已经走错方向了,因为我受到障碍的左右。”
往昔的传统是,一个人必须服从上师的指示,上师会说:“去某某地方,高举了悟的胜利旗帜。当你获致了成就,就可以真正利益众生了。”
弟子会到那个地点专心一致地修持,直至达到了悟为止。在那之后,他或她会走出来冒险犯难,进入红尘利益众生。那是理所当然的过程。没有接获上师的允许或指示,一个人是不会以金刚上师的身份为他人福祉而打拼。然而,接获指示或允许之后,一个人就必定要担负起任务。
当桑天·嘉措年纪渐长后,他心里时常想着:“我本该要待在洞穴里的,但相反地,我却陷于障难的威势之下。”
功成名就是修道的障碍
这不是嘴巴说说而已,他确实那么认为;他并没有企图要成为一位金刚上师,或高坐于任何其他人之上。他有一次说明道:“功成名就事实上是令人愉快的障碍。相对于任何令人不愉快的障碍能够轻易地被认出,成功却鲜少被认为是修道上的一种障碍。令人不愉快的障碍,举例来说,包括了遭人诽谤、涉入丑闻、身陷病苦,不然就是遭致失败或不幸。有能力的行者可以处理这些问题,他们认出这些情况是障碍,并运用它们作为修道的一部分。”
“然而对于令人愉快的障碍,例如变得知名、身边有弟子聚集、致力于他人福祉,一个人心里就会开始想着:‘哟,这下好了!我真的变得与众不同了。我利益许多人,事事顺心!我是如此的成功!’却没有认出,对成功的迷恋是进步的主要障难。”
当这样的情况发生时,桑天·嘉措警示道,人们心里只会想:“我利益他人的能力正在扩展!”这是他们跟自己说的话,却始终没有发现自己已成为障碍的俘虏。
桑天·嘉措有一次以他惯常轻描淡写的口气提到,他期待他的家族能为《新伏藏》的延续至少贡献一点心力。我表弟堪楚是噶美堪布的转世,他的心智极为敏锐,也精通佛教典籍。我认为他理所当然会是主要传承的持有人。
然而,那却不在桑天·嘉措的规划里。堪楚跟我时常住在同一座寺院里,不过我却跟桑天·比较亲近。我时常纳闷为何我们上师从未将堪楚视为传承持有人。“假若不是他的话,那么谁有可能会护持传承呢?为何桑天·嘉措不给他更多特殊待遇呢?”
这个年轻人除了非常有胆识外,也相当博学多闻,展现出威严的仪态。然而,有一次他到中藏领受更多教法与灌顶时,我们却接到了他在那里过世的消息。
当堪楚过世时,我们全都悲伤欲绝,而那发生在他能够传续传承之前。要不是因为这样的话,我毫不怀疑他将会是个称职的上师。然而回顾过往,我想桑天·嘉措极可能早已经了解堪楚的生命力不会持久,将会英年早逝。
堪楚过世后,桑天·嘉措说道:“你是我寄望延续传承的第二人选。”他以这种态度说话是极不寻常的;他绝不会奉承讨好任何人,更别说是他自己的家人了,他甚至不会当着噶玛巴的面来夸赞他。
另一方面,他也从未批评过任何人。倘若任何人有过错的话,他也只会视而不见,不发一语。我只听过他赞扬钦哲、康楚、秋林,再也没有其他人了;他庄重、寡言,是不会做出无意义言行的那种人。除非你对他知之甚详,否则你绝对无从得知他真正的看法。
然而,当我诚实地面对自己时,我心想:“我毫无特殊之处,我教养不佳。我唯一的优点是跟桑天·嘉措住在一起。”当时,我只想待在他身边,除此之外并无特别的企图心。
他告诉我好几次:“《新伏藏》的传承是否有一天会中断,就掌握在你的手中。因此我希望自己对你的稍微严格,能够有所代价。”
当阿杜仁波切几年前从囊谦来的时候,他说在家乡那里,他们都视我为《新伏藏》的主要持有人。这并非因为我一直特别勤奋,完全是由于桑天·嘉措的缘故。
因为我们共同肩负同一座寺院的责任,而且我一直都跟桑天·嘉措待在一起,因此当他给予灌顶时,根本不可能找到理由不参加。
“我盼望以后你会护持这个传承。”他会这么说。因此,我领受了他所给予的每个灌顶与教法。这并非每次都出于我自己的选择,我只是不敢缺席罢了,因为他可是个令人非常畏惧的人。
委交《新伏藏》护法
生命将尽之际,桑天·嘉措给了我一次特殊的托付仪式,将我委托给《新伏藏》的护法④,这是他从未授予任何的人的一种传承。秋吉·林巴也只将这个特定的修持传给伟大的康楚而已,而康楚又只传给了噶美堪布,桑天·嘉措就是从他那儿领受到的。桑天·嘉措现在是唯一知道细节并定期在垒峰修持的人。它特殊的功能之一,就是保护谷物免于霜冻之害。
然而不幸地,缺乏毅力似乎是我的人格特质之一。倘若某个传承必须每日保持任何方式的严格专注,那就违反了我的本性,这是我为何没有进一步将那项修持,运用在相关特殊场合的理由所在⑤。所以,现今我拥有口传与灌顶可以将它传承下去,不过却没有实际运用时所必要的专门知识,显然其他人也没有。
在甘托克的时候,宗萨·钦哲问我是否有带来由该项修持加持而做出的物品,于是我将我所有的相关东西都给了他。现在我没有任何东西留下来,所以尽管宗萨·钦哲证实它具有极大效用,但也没有人能将它做出来了。
我的父亲与伯叔们相继过世前,他们的脸庞似乎有了惊人的改变,他们仿佛变年轻了。他们灰白的头发并未转成黑色,但他们的肌肤确实变得更年轻、更有光泽。有些人说这种青春的肌肤状况与光泽是一种了悟的征兆。事实上,密续典籍谈及达到某种程度的经验与了悟后,肌肤会变得柔软而有弹性。
我首先注意到桑天·嘉措有了转变。他离开身躯的那一年,肌肤显而易见变得充满了生气;脸部的五官似乎就像位年轻男子一样,因此你完全忘记他其实已经相当年老了;他的肌肤转为浅淡、柔亮的颜色,宛如内在正发生着某些不寻常的变化。
在那之前,他看起来衰老而疲倦,然而倏忽间他呈现出青春的相貌。人们会问道:“您到底几岁了,桑天·嘉措?您看起来如此年轻!怎么一回事?他们给您吃神奇的东西,还是您正在修特别的法?”
这种相貌上的转变,大约在他圆寂前一年开始。不过老实说,如果你仔细思量一下,那其实并非是个好兆头——在内心深处的某个角落,你感觉到那是不可能持久的。相同的情况也发生在我父亲身上;他的肌肤散发出古铜色调的亮光,你可以将它称为“庄严光彩”,仿佛肌肤里面有着燃烧未尽的余火般,面容也呈现出很有朝气的青春样貌。他在三个月后过世了。
当桑拿叔叔过世时,我在楚布寺,不过我听说他也发生了相同的情形。所有当地人都注意到他的皱纹消失不见了,也好奇是什么原因所造成。当地流传着:“桑拿仁波切发生了什么事,让他看起来如此年轻?我们都看不到他的皱纹了。我们曾经在他两位兄长身上见到这种情形,这有可能是他也许将于今年圆寂的征兆吗?”事实的确如此,因为稍后他在那年去世了。
德喜叔叔有一次对我说道:“当亲近的家人像我兄长那样,看起来比他们实际年龄朝气蓬勃、容光焕发时,一般人应该会感到开心才对。然而我却没有。我觉得那是个恶兆,表示死期将至。”至于德喜叔叔自己,他过世前不久,同样的尽管是满头灰发,脸庞却像个年轻男子一样。
那就是一个人如何预先知道这几位兄弟即将不久人世。我并未捏造这些事情,而这也不仅止于一、两个人的印象而已,每个见到他们的人都这么说。
生命将尽的闭关
生命将尽之际,桑天·嘉措进行闭关,且打算余生都待在那里。但是,他并未直接宣布这件事,只是跟大家说,他要留在距拉恰寺一天行程的垒峰,进行为期两星期的松散闭关,而在那段期间,他会为国家的人民修保护仪式。之后,当他一安顿好就传送信息说,这是他进行长期严格闭关的时机。
然而只过了一小段时间,囊谦王子就病倒了,两位重要大臣被派来召唤桑天·嘉措。
“我们王子病况严重,也许不久就会过世了。”他们宣称:“您必须跟我们一同回到皇宫。陛下已经指示我们,没有您同行就不要回去了,所以我们不会走!”
由于这两位高官在客房里等待,我们这些跟桑天·嘉措亲近的人争辩着该如何处理。除了他妹妹,也就是担任寺院与闭关中心管家的扎西·吉美之外,桑拿叔叔当时也在附近。
当时我虽然只是个年轻人,却不畏惧皇室家族。我力争说:不管任何人请求,也无论他们是多么重要的人物,桑天·嘉措都不该离开闭关处。
另一个人提出相反论调:“早年,上师待在皇宫三年期间,时常主持法会帮助国王。到目前为止,每件事都吉祥如意。国王捐赠了一大片包含许多肥沃田地的土地给寺院,他一直是个慷慨大方的功德主,所以实在没有选择余地——桑天·嘉措必须中断闭关到皇宫去。”
“我们上师应该不会理会这项信息,会拒绝跟他们走。”我由衷地坚持,尽管或许有点儿天真。
又有人提出反对意见:“国王已经下达命令了,臣民不是通常都要服从君命吗?”
“即使这样的命令难以回绝,”我继续说道:“如果你这次同意了,你将永远都必须顺从。因为我们上师受到如此崇高的珍视,我忧心每个人都有可能会要求他做一件又一件的事情。请求将没完没了!”
一股强烈的不祥预感沉重地压在我心头。我有一个比较不受赞赏的特质,那就是无法将这种感觉放在心里。因此,我一心一意试图劝阻房间里的每个人。
讨论过程中,有一度大家其实决议不要去。我们告知了两位正在等候的大臣这个决定。
然而,他们其中一人回复道:“如果结论是这样的话,我们不会返回皇宫,未来的日子我们都会待在这里!我将睡在桑天·嘉措的门前!”
他以冷静顽强的典型康巴人强硬态度这么说完。又补充说道:“即使我必须在垒峰等桑天·嘉措九年,我也不会在没有他同行之下回去!”
这时,另一位举足轻重的喇嘛:“倘若桑天·嘉措拒绝,而年轻王子过世了,会发生什么事呢?说真的,除了去之外,他没有选择的余地。”
到最后,大家的共识是桑天·嘉措必须要去。我做了最后一次的努力,提高声量说道:“假使他现在中断闭关到皇宫去,将会没完没了,他将永远无法再回去闭关了。倘若你这次顺从了国王的心愿,你未来就无法违抗,将永远都必须照着办。因此,还是请求免除任务,保持坚定的态度。”
然而,似乎我是团体中唯一持有这种看法的人,且因为我仍被视为是年轻人,能有多少权力说服任何人呢?其他人有最后的决定权,因此到后来,桑天·嘉措还是决定去了。我被要求跟着一块儿去,但我拒绝:“我绝对不会去,尤其不会在这样的情况下去。说实在话,事情这样转变让我深感不快。请见谅,我要回拉恰寺。”
就在临行前,桑天·嘉措的小刀怎么都找不到。他从来不曾跟这把刀子分开过;刀鞘还在,但刀子不见了,他必须在没有这把刀子的情况下离开。
一抵达皇宫后,桑天·嘉措就开始修持一场精细复杂,为期九天的长寿法会⑥。当法会结束时,年轻的阿千王子就已经病愈了,丝毫不见疾病,也不见任何邪恶力的踪影。那场仪式的威力是如此强大。
接着,就是我所担忧的,又有了另一项请求。由于囊谦皇后来自于德格的皇室家族,桑天·嘉措也受邀到德格的宫廷主持法会。那里有盛大的游行队伍列队欢迎他,他们以皇室王宫招待人的深切敬意来接待他。几个星期之后,他终于完成了他的任务并启程返家。
一切事情似乎都进行得很顺利,直到他抵达垒峰脚下,他从马背上摔下来,腿受了伤。他的侍者帮忙将他扶上马,骑了最后一段路往上到隐修处。我不确定是出了什么差错,不过在那之后,他就无法走路了。
不吉的梦兆
桑天·嘉措抵达后的那天早上,他派人到拉恰寺找我过去。信使花了一整天时间才抵达寺院,当那位僧侣走进来时,已经接近黄昏了,“桑嘉仁波切(Samgya Rinpoche)已经病倒了。”他指的人就是我上师,“病情显得相当严重,他在找你。”
一听到这件事,我内心充塞着排山倒海的哀伤;桑天·嘉措即将离我们而去的直觉紧紧抓住了我,让我难以自抑。他在闭关中途离开,绝对是不吉祥的;而遗失刀子,也绝不会是个好兆头。自从他离开以后,我没有片刻感到欢欣。事实上,就在那天早上,我做了一个极为不吉利的梦,梦见桑天·嘉措就要离开垒峰了。我在那里当他的侍者,抬头望向西边的山麓,我看见太阳低垂在天边。
“嘿,仁波切!”我敦促道:“现在别走!太阳快要下山了!别在黑暗中远行,拜托您回头,回到屋里来。”
我伸出手要引领他回到屋里,他却回答说:“不行,不行!我的时间已经到了,我没有选择余地,必须离开。”在梦中我哀求道:“请不要那么说!”
他却答道:“业的力量是无法阻挡的,不是吗?”他从我的手掌滑开,骑马离开了。片刻之后,太阳下山,而他也消失在一片黑暗之中。
下一刻我醒了过来,心里想道:“真是糟糕透了的梦!”那天早上,我告诉我的厨师:“我做了一个跟桑天·嘉措有关,却令人不安的梦。那个梦让我想到他已经回到了垒峰。”“不要说那样的事!”老厨师抗议道。
所以,当那天稍后信使抵达,召唤我回垒峰时,我并不意外,我心里唯一的想法是,我们上师即将不久于人世,一种让我心如刀割般的痛苦想法。那夜我辗转难眠,离破晓还很久时,我就已经起床,为当天骑马回垒峰做准备。
在山径上奔驰超过十二个小时之后,还没喘过气来,我就直接走进桑天·嘉措的房间,探问他的身体情况。显而易见,他病恹恹地,承受着持续不断的强烈疼痛。他只能说几句话而已。
两位医师被请来做诊治,不过坦白说,他们完全不管用。其中一名医师将这个可怕病情诊断为“三十重黑暗”,也发现桑天·嘉措的肠子有破裂的迹象。
“他需要施以火疗法。”另一个医生说:“不过那老早以前就该做了。现在已经太晚了,我没有把握我能办得到。”医生提到的是一种传统的医疗方式“昧杂”(metsa),只用在严重的病症上⑦。我准备了火疗法的用具,接着用热得发红的铁轻轻碰触了他的皮肤。这么做稍微减轻了他的疼痛,让他能说几句话。然而,当疾病正在吞噬他的肠道时,暂时减轻痛苦又有什么用呢?
“仁波切,看起来并未好转!”我说道:“将会发生什么事呢?”
“谁晓得呢?”他回答:“秋吉·林巴与他大部分的后代子孙都不长寿;他的儿子旺秋·多杰英年早逝,他的女儿,也就是我们珍贵的母亲比较好,活到七十好几。他另一个儿子哲旺·诺布,六十多岁时过世。我们另一边家族,仓萨传承似乎也都不长命。几乎这个传承的每个人,包括我自己的父亲,都在五十多岁时就往生。而我现在已经六十五岁了。”
他继续说道:“从另一方面来说,我现在死了也没关系,实在没什么差别。如果我能活得久一点当然很好,不过如果我死了也没什么关系,我已经活得够久了。”
“仁波切,”我接着问道:“我能做什么帮助您康复吗?”“别再谈这件事了。”他答道。
这让我哀伤欲绝。那天稍晚的时候,我对他康复所抱的希望已化为泡影。他明显地就快要离开他的身驱了。
轮回与涅槃皆由心所现
我上师曾一度说道:“心的幻现是言语无法企及的,尝试将它们表达出来并没有意义,因为描述将无止无尽。我现在明了了,没有东西是没见过的,没有东西是没有听过的;轮回与涅槃(nirvana)的所有现象都由此心所幻现,你不同意吗?”
“我同意,仁波切。”我答道。
这个情况似乎需要我随顺他,虽然这么深奥的知见肯定不是我当前经验的一部分。我从来不曾对桑天·嘉措极高层次的证量与神通起过任何疑惑,然而当他到达此生终点的时候,这些甚至变得更为显而易见。他说的话似乎出自一种无所障碍的心的状态。
沉默一段时间之后,他又继续说道:“啊!蒋扬·钦哲·旺波来了!现在伟大的伏藏师秋吉·林巴到了!还有蒋贡·康楚也来了!”
所有大师中,他对康楚怀有最强大的信心,有一种不可思议的信念;他对康楚的著作大为赞叹,时常以这些措辞描述道:“译师毗卢遮那的转世、大日如来佛的人身化现,以熠熠生辉的海螺壳——释迦牟尼佛简洁明确而无所畏惧的声音,以无限智慧(Infinite Wisdom)的名义展现出来。”⑧这里指的是佛陀曾经预言过的康楚。
这时候,桑天·嘉措说他也抵达了。听到这样的话让我内心更加悲伤,因为我觉得已经没有剩下多少时间了。他的侍者杜竹和我那晚都没有睡觉,熬夜照顾他。我们试图要给他一些东西吃,然而他只能喝一点水,而且虚弱到无法说出一、两个字。杜竹喜欢睡觉,不久我就发现剩下我一人独自陪伴我卧病的上师。整个夜晚,桑天·嘉措唯一吐出的话语就是要求喝杯水。
我们都开始觉得生命的终点接近了,我问他,但他既不证实也不否认即将离去,他只是说:“我说不准,我们就静观其变,明天早上将会分晓。不管哪一种情况,都不需要担忧。”
第二天早上,他开始发烧得更厉害了。
大约就在这时候,我哥哥遍吉卷入了一场土地纷争。我哥哥具有一种果决的自信,甚至可以说是挑衅的性格。后来我们发现就在那一天——第四个月的第十九天——一群敌手逮住了他。就在那一刻,桑天·嘉措从病床上惊叫道:“噢,天哪!”
“怎么了,仁波切。”我问道。
他又再次说了:“噢,天啊!”并补上一句:“遍吉遇到大麻烦了!”
“他发生了什么事,仁波切?”我问道。
桑天·嘉措回答道:“噢,天啊!现在遍吉大难临头了!他快要被人刺杀了!”
偶尔,我们地区的康巴人会有帮派打斗的事件发生,有时候也会有一两个人被杀死而进入中阴状态,而事实上,几个月前,遍吉的侍者就不幸在打斗中丧命。
桑天·嘉措这时候提到了他,继续说道:“遍吉已故的侍者告诉我,他有一匹马;他死了之后,私人财物以他的名义分送出去,以增进他的功德,然而他家人不知何故忘记将那匹马也算进去。现在他请求我告诉他家人,卖掉那匹马,所得的钱做供养。他人在中阴,需要帮助。”
过一会儿之后,桑天·嘉措又接着说:“哟,哟!一个人能说的话是说不完的,所以叨叨絮絮讲个不停有什么用。”然后,他扬起了微笑,看着我轻声笑了起来。
遥呼上师,祈请鉴知
那整个晚上我都待在他房里。一大清一早的时候,我探问他感觉如何。他非但没有直接回答我,还亲昵地跟我说话,问道:“噶嘎(Kargah),已经破晓了吗?”⑨
“是的,就要破晓了。”
“那好,请纳迪喇嘛(Ngakdi Lama)进来。”桑天·嘉措低声说道,叫的是桑拿叔叔的小名。我告诉杜竹把桑拿叔叔请过来。
桑拿叔叔到了,并顶礼了三次。
桑天·嘉措请他坐在一个小法座上,接着说道:“哟,哟!既然喇嘛在这儿,我们何不一起念诵蒋贡·康楚的《遥呼上师祈请文》(calling the Guru from Afar)呢?”
这是一部极为知名的经文,目的是为了打开一个人的虔诚心,能让我们的心与上师的心更易融合在一起。我们开始一起唱诵,桑拿叔叔带头唱起诗文:
“上师,鉴知我。
仁慈之根本上师,鉴知我。
三世一切佛之髓,
教证诸圣法之源,
圣众总集僧之首,
根本上师,鉴知我。”
当我们唱诵时,桑天·嘉措以令人吃惊的强劲声音跟着我们一起唱诵。这时候,他把身体坐起来,两腿散盘,以称为“安住于心性”的禅修姿势将手掌心放在膝盖上;他披着一块布,从头盖住双耳,以保护他的头部不受寒气侵袭,而他的肌肤散发出引人注目的光彩。
我们并没有将那首祈请文唱完,因为在某个时候,桑天·嘉措打断了我们,重复唱着经文中的这一句:
“护佑加持我真正地觉知死亡。”
我们全部人都停止念诵,几经片刻之后,他又唱了这句诗文一次:
“护佑加持我真正地觉知死亡。”
当太阳开始升起时,他又唱了第三次,接着他的身体稍微往下弯一点。你能见到死亡那一刻身躯所发生的松驰。当我看着我上师时,我相信他已经圆寂了,尽管当时他的脸庞还挂着美好的微笑,眼睛仍然清澈并睁得大大的,看起来非常像活着的样子;他的肌肤散发着亮光,几乎是闪闪发光。他仍旧以知名的龙钦巴大师画像中可见的同样禅修姿势坐着,看起来十分有信心且平静,然而却没有脉搏或呼吸迹象。
根据大圆满传统,在死亡过程的特定时刻,在行者耳边重复念诵廿一次“啊”种子字,可以提醒行者持续修持心的究竟本性。我这时候靠近上师跪了下来,开始重复念诵“啊,啊,啊,啊,啊……”
不过,我没气了,因此觉得必须从头再来一次。当我正要吸第二口气的时候,他相当明显地点了点头,仿佛表示说他已经得到要领了。
我仍然念诵第二次一串的“啊”,而他再次点头了,不过只有轻微地点一下。
因为我不肯定这样子念够不够,所以我又继续重复第三遍。当我念完时,他的身体甚至挺得更加笔直了;他坐在那里,眼睛明亮有神、睁得偌大,脸上挂着清楚的笑容。看起来确实宛如根本未曾死去。⑩
只有杜竹、桑拿叔叔,还有我在场而已。如果德喜叔叔也在场的话,毫无疑问地,他会鲁莽地要求知道关于桑天·嘉措的转世可能会在何处被找到的精确消息,他有办法询问这么高度私人的问题,我却没有胆量问,因为我还记得桑天·嘉措早先曾经跟噶玛巴说过,关于他不想过世之后有祖古被找到的事。然而不管怎么说,我哀伤得难以自抑。
我们上师已经离开这个世界了,而我们对此却完全束手无策。
进入法界
过了一会儿之后,我们将他的遗体裹在锦缎里。那天下午稍后,他的遗体被抬下来,放置在大佛堂的一个法座上。伟大上师的遗体通常会被放入一只巨大的铜盘里,以防止体液渗出,并覆上一袋袋的盐来吸收水气,接着再用袍子将这些全都包裹起来。
在上师前方的桌上,我们放置了他的金刚杵和金刚铃,再加上其他法器。当人们见到他的面容时,完全无法相信他已经圆寂了;他看起来仍像活着的样子,脸上带着平静祥和的笑容、眼睛明亮清澄,而且就这样维持了三天。后来,遗体开始有点卷曲了,所以我们就盖住了他的脸。
有一位信使前去通知住在类乌齐寺的德喜叔叔,另一位则去我父亲那儿。我父亲在第三天抵达,而类乌齐寺则因为无论从哪条路径过来,都需要五天路程,所以德喜叔叔一直到次周才抵达。等大家都到齐后,我们开始在法体,即其神圣的遗体前修竹千法会。
当时有一位从拉恰寺过来的喇嘛情绪激动地说:“像桑天·嘉措那样的人怎么能死呢?我无法相信,简直是不可能的事!我从来没想过他会死。如果这件事是真的,那么这世界上肯定没有东西是可靠的了。”
我问他:“你为什么那么想?”
“因为他在各方面都非常可靠。”他答道:“因为他的坚定不移与精确感,以及他不变的诚实正直,丝毫没有欺瞒。像那样的人怎么会死呢?”
荼毗大典后,我们在骨灰中发现了令人惊异的东西:颅骨仍维持完好无损⑪。而尽管其他衣物全部都烧得精光了,其中一件却未烧毁,且不知为何,这件衣服上有着彩虹的五种颜色;骨灰里则出现包含了东(dung)与舍利等无数圣骸。
茶毗大典中,每个在场的人都目睹了天空中出现令人难以置信的彩虹图案。真的不可思议!因为深蓝的天空清朗到完全不见一丝云踪。也许你知道,这被视为是最棒的征兆。
这些就是伴随我的上师圆寂进入法界未显空的征兆,这些也是以我的凡夫肉眼所能见证的。除此之外,对于他一般的生平故事,我能说的就没多少了。
桑天·嘉措的三位弟弟齐聚参加了他的荼毗大典。在康区的习俗里,人往生后会修两个法事:一是“施身法”,另一则是“杜尔”(dur);“杜尔”和相应于每个人肉身存在的某些灵体有关,在法事的主要部分中,主法上师会让九种毁灭性灵体脱离往生者的生命能量。我们的了解是,人死亡时,除非能与这九种灵体分开,否则就会减缓,甚至障碍到中阴时的解脱。
我父亲理所当然地主修施身法。虽然迷信观念认为“杜尔”不应该由儿子、父亲或其他亲近男性亲戚主修,但我仍自愿修此仪式,而且不曾发生任何不幸的事。
我常听说尼泊尔家庭抱怨他们往生亲人的鬼魂返回家中,还阴魂不散地待在房子里,有时候甚至听说丈夫往生、火化之后,还试图回到床上跟妻子在一起;妻子并未见到任何东西,不过却有可能听到了他说话的声音或打鼾的声音。然而在康区,我从未听说发生过这种事,或许因为有人往生后,我们总是马上藉由施身法与“杜尔”来抚慰这九种灵体。
“杜尔”仪式有“平息”与“降伏”两部分,有时候还包括超度仪式;这是一种召唤亡者意识,净化它,并将它送到佛国的安抚性活动。“降伏”的部分是要驱除已控制亡者的邪恶力,这些吞食性的灵体是魔鬼,也是众生的一种。当仪式进行到将九种灵体从各个躲藏的角落驱逐出去时,你会听到许多次“吽”与“帕”的咒音。
这种法会甚至对桑天·嘉措这样伟大的上师都是不可或缺的,因为这样一位上师的恢弘气度会吸引许多的世间灵体。同样的情形也发生在大多数伟大的金刚持有者身上,因为这九种灵体与正在化入无相境界,即所有一切俱生之本空的大师具有某种关连。
因为吉美·多杰是一位具有如此威力的大师,也是一位老练的施身法行者,他或许成功地让这九种灵体“脱离”了。
当所有法事都圆满之后,我到中藏旅行了一趟,依惯例为桑天·嘉措的往生作供养。在拉萨时,我碰巧遇见了一位来自德格的桑天·嘉措弟子,是位非常虔诚又固执的喇嘛。尽管这位喇嘛已听说桑天·嘉措明确表示不要请示噶玛巴找出转世祖古的心愿,但他无论如何还是跟着我们寺院的总管,一起出发前往中藏请示噶玛巴。
我们彼此交谈了几句话:“难道你上师没有告诉你,不要去找寻他的转世祖古吗?”我问他:“然而你却违背了他的意愿,一路远行去拜见噶玛巴。”
不过,那样说也没什么用,因为康巴人相当顽固,就如俗谚所说:“康巴人就跟牦牛一样固执——不管是盗匪,还是大禅修者都一样。”
尽管我一再反对,这名弟子还是迳行前往请示噶玛巴,那就是为何今日有人被称为“桑天·嘉措的祖古”的原因。
注释
③ 在这段期间之前,秋吉·林巴取出的伏藏法并没有一套完整的集要。伟大伏藏师在诸多场合中立即将包含雕像、圣物,或来自天界空行母解码的文字等宝藏,交给一位预言中的领受者,这人就成了那部特定伏藏法的主要传承持有人。桑天·嘉措年少的时期,囊谦既没有交通运输,也没有现代化通讯工具,但桑天·嘉措开始着手“搜寻伏藏宝”——就以“寻宝”(treasure hunt)最有意义的方面来说。如今集要包含了超过四十部巨作。
④ 托付给伏藏教法护法的仪式,包含了确立上师做为“坛城之主”的地位,而后特定护法将随时供他差遣。这些教法的护法接着应当执行上师神圣的愿望与佛行事业。
⑤ 仪轨修持到特定数量或持咒到特定次数之后,行者可以运用在某些特定用途上,例如准备圣物来从事各种不同的佛行事业以保护或服务生者与亡者。
⑥ 以伟大上师钦哲的心意伏藏《长寿佛母墙达利》(Chandali,the Mother of Longevity)为根基。(祖古·乌金仁波切说明)
⑦ 这种以医疗用铁或黄金尖端快速碰触身体感染部位的治疗方式,比针灸还要激烈得多,有时候马上就形成了水泡。
⑧ “熠熠生辉的海螺壳”指的是如释迦牟尼佛般至高无上化身的喉轮。这种语的力量来自无量无边的功德,胜过其他卅二相、八十随行好的总集,而且据说会发出让人们能以自己语言理解的声音。
⑨ 拿一个人名字开头的第一个音节,后面再加上“嘎”,表示“亲爱的”意思,这是康巴人通常用来简称名字的方式。祖古·乌金仁波切的名字是噶玛·乌金(Karma Urgyen)。
⑩ 当伟大修行人往生的时候,能完全掌控自己心灵的状态;他们绝对不像普通人那样有任何焦虑,因为对他们而言,转换身体就跟换衣服一样。有些行者甚至能决定以什么方式、在何种情况下往生。桑天·嘉措选在与最后那些深刻强烈的诗句相应时往生。在呼出了他的最后一口气之后,安住于三摩地当中;这是一处非凡的禅定状态,也是一种常见于高僧与高明佛教行者的现象。这种状态称为图当(tukdam),特征是心脏周围仍有些微温,而肌肤并未失去光泽或褪色,身体也没有转为僵硬,仍维持着挺直的坐姿。这种状态可以持续几个小时到一星期或更长时间。
⑪ 在祖古·乌金仁波切的荼毗大典后,打开火葬舍利塔时,也发现他的颅骨全然完好如初。颅骨目前被保存在确吉·尼玛仁波切于尼泊尔的卡宁谢珠林寺(Ka-Nying Shedrudb Ling monastery)私人佛堂里;其表面可以见到一个自然浮现的“阿”种子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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